她捂着脸还没说话，张梦就骂起来了，“你怎么这么不要脸！我脸都让你丢尽了！”
张梦又气又怕，现在宋千凝代表的可是沈家，要是被陆竟泽那阎王知道她如此大胆，不用等替嫁的事儿东窗事发，沈家直接完蛋。
“我没有！”宋千凝放下手，脸上红肿了一大片，可见力道有多重。
张梦对此视而不见，反而质疑起她的话，“你还撒谎！”
“你妹妹和你妹夫都看到了，他们难道还看错了？”
“你在这儿跪着，今天不许吃饭！”她一副理所应当的模样，根本不在乎宋千凝已经是一个成年人。
宋千凝本应该毫无感觉的心，再一次感受到冷意。
“从小到大，每次沈梦岚告状，你都只听信她的话，从来不听我解释。”
“到底谁才是你亲生女儿？”她一字一句，缓慢却有力。
这还是张梦第一次看到她胆敢反抗自己，一时间被堵得说不出话来。
停了几秒，才冷笑道，“你要是像梦岚一样懂事，我也疼你。”
听到熟悉的话，宋千凝扯了扯嘴角。这话她听了十几年，她曾真的以为，是自己不够听话，所以妈妈才不爱她。
可她努力的讨好她，委曲求全，换来的只是变本加厉。
“张阿姨，你没事儿吧。”沈梦岚适时地赶过来。像是为了印证张梦的话， 拉起张梦的手，心疼地揉了揉，“你别生气，为这点儿事动怒，不值当。”
“还是你知道心疼我。”张梦拉住她手，慈爱地笑道。
沈梦岚难得乖巧道，“我又不是白眼狼。您照顾了我十几年，没功劳也有苦劳。”
她意有所指，说完幸灾乐祸地看了眼宋千凝，又转过头，满脸诚恳地劝张梦，“你又不是不知道姐姐的性子。”
“不过我相信，她这次肯定不是自愿的。”
好一个体贴的妹妹，好一个慈爱的母亲。宋千凝低头默默地笑了，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。
她不信母亲真的看不出来沈梦岚的目的，可她每次都很配合。
“这事儿你别管。”张梦受用地拍了拍沈梦岚的手，反过来安慰她，“之前她和江楠的事儿，就让你受委屈了。”
她恶狠狠说着，看向宋千凝的目光，像是要吃了她一样，“这次我绝对不会再让她嚣张！”
看着对面两人母女情深，宋千凝抬起头，眼神恢复了清冷，淡淡地看着她们，明明一句话也没说，却让人遍体生寒。
她越这样，沈梦岚越是得意，以为她强装淡定。
察觉到沈梦岚眼里的得意和挑衅，宋千凝突然感到没意思，和这种人，有什么好争辩的。
她淡然一笑，转身下楼。
“站住！你干什么！”自己的权威今天一再被挑衅，这让张梦觉得很没面子。
宋千凝停下脚步，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，“我去告诉陆竟泽，沈家的人是多么嫌弃他。”
“嫌他变态，嫌他毁容，让我这个没人要的养女替嫁。”她耸了耸肩膀，一副无所谓的态度。
张梦和沈梦岚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恐慌。宋千凝今天很反常，绝对不能让她出去。
两人小跑着追了过去，在楼梯上堵住了她。
“你看你，当妈的说你几句，还不行了。”张梦强行拉住她，放柔了声音。
宋千凝抽回了手。
每次都是，自己有用了，她才肯敷衍一下自己。
沈梦岚也在旁边帮腔，“我都说了，姐姐不是自愿的。肯定是那人逼迫你。”
看着她俩那虚伪的样子，宋千凝只觉得想吐，“你们还能再无耻点吗？”
张梦脸上显出一丝惊愕，见她眼神一点温度都没有，心里越发忐忑。她还从未见过她这么冷漠的样子。
可能是觉得宋千凝的话太过分了，她不再一味地装慈母，拿出长辈的架势，“你就是这么和我说话的？”
“我一个人拉扯你长大，受了……”
知道她又要打感情牌，宋千凝制止了她，讥讽道，“作为母亲，养育子女不是天经地义的吗？”
“生下来不疼，还不如不要。”
“你真的要这么绝情？”张梦有点慌了，该用的办法她都用了，可宋千凝好像不吃她那一套了。
“让我同情你也可以。”宋千凝往栏杆上一靠，随意道，“你俩先给我道个歉。我满意了，就不说沈家坏话。”
她这个要求也不过分，就看她们如何选了。
“你……”沈梦岚火气也上来了。她堂堂沈家的大小姐，凭什么给她一个养女道歉。
可眼下还指望着她应付陆家，暂时又不能动她。
僵持间，江楠听到动静，上来了。
“宋千凝，你怎么这么自私！”他一改刚才舔狗的嘴脸，转头就指责起她来。
宋千凝的忍耐已经到了顶点，直接一脚踹了过去 ，“滚！”
江楠不防备，被结结实实踹到，一个趔趄，撞到身后的栏杆，差点儿摔下去。
站直了身体，江楠直接开启国骂模式，“你他妈……”
宋千凝笑了，朝张梦努了努下巴，“我妈就在这里，你大点声骂。”
骂人声戛然而止，张梦脸色很不好看。心里暗怪江楠没眼色，往枪口上撞。
给沈梦岚使了个眼色，沈梦岚带着憋屈的江楠离开。
没有外人在，张梦平复了下心情，重新扬起笑脸，“你别以为妈只是为沈家说话。我这也是为你好。”
“你和沈家是一个绳上的蚂蚱，沈家不好了，你也落不到什么好。”
宋千凝含笑反问，“是吗？那你看我现在过得好吗？”
她眼里的冷漠看得张梦直发悚，张梦不自觉闭上了嘴。
难道真的要她舍下老脸给她这丫头片子道歉？张梦一想到这，就憋屈地喘不上气。
宋千凝也不指望她真的能道歉，只要自己敲打的目的到了就行。
她站直身体，居高临下地看着张梦，“你改嫁后可还把我当成家人？你自己心里清楚。”
“从始至终，我的家人只有我爸。”
撂下这句话，她看也不看张梦，直接回到房间收拾东西。
张梦脸色苍白地定在原地，她想到了宋正阳，自己的前夫，额头上瞬间冒出了虚汗……
